警方披露涉22省市“中国明明商”传销案侦破细节

　　　　法制网记者 袁定波

　　“一个人一年可发展4096人，筹集资金可达1640多万元。”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富裕县看守所，中国明明商传销组织第三任全国总头目曹某这样对《法制日报》说。

　　随着曹某的落网，涉及全国22个省市“中国明明商”特大传销犯罪黑幕被一一揭开。

　　该传销组织自2011年6月以来，在黑龙江省发展下线人员6000余人，涉案金额达2100余万元，涉及9个地市。截至目前，黑龙江省公安机关共破案27起。而早在2011年，辽宁省大连市公安机关就已先后抓获了中国明明商传销组织总头目鲍某某及其接班人宗某。

　　“案件涉及面广、人数众多、发展蔓延快且顽固，往往是这边头目刚打掉，那边马上又有新的接任者了。”7月上旬，《法制日报》记者深入齐齐哈尔、大连两地采访，逐一还原中国明明商传销组织的蛊惑欺骗性和对社会的危害性以及两地公安民警为侦破该案夜以继日的奋战经历。

　　一个月卡上筹集资金达400多万元

　　从哈尔滨市到齐齐哈尔市富裕县，记者驱车走了4个多小时，而明明商黑龙江负责人王某某卡上汇聚400多万元仅用了1个月时间。

　　“明明商传销速度之快、蔓延之大令人震惊。”富裕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广宇说。

　　在齐齐哈尔市女子看守所，《法制日报》记者见到了王某某。现年59岁的她，是2011年7月加入的。“过去一个老邻居介绍的，当时我不太相信，老邻居当时给了我两套宣传资料，说是一个扶贫组织，宣扬中国和谐文化，口号是利国利民利天下，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大爱无疆，还发放中国全民借助银行卡，我当时就信了。买完中国全民借助银行卡后就我就成了环民，要生根发芽，介绍两人就可以了。当时就想这也太容易了。”王某某说。

　　王某某告诉《法制日报》记者，每次聚会就唱国歌，热血沸腾的。当时也没有说是传销，感觉像是互助性质的，4000多块钱也不是一大笔钱，但大家的钱聚在一起就能干大事儿。

　　据王某某介绍，加入这个组织称为环民，需要先要交4010元钱，之后发展两个下线叫生根发芽，之后就可以开资了，第一个月是2000元，第二个月是500元，第三个月是1000元，第四个月是5000元，第五个月开8000元，之后是14000元，再之后每个月是上一个月的一倍工资，要想一直开下去下边的人必须完成生根发芽的任务。

　　2011年3月，王某某开始负责黑龙江省发卡、收款，然后往北京打钱。“组织上拿我的身份证在北京建了一个账户，打到我卡上的钱越来越多。就9月份一个月时间，我账户上就有了400多万，手机上不断有短信进来说谁谁打进来多少钱，卖出了1万多张中国全民借助银行卡。”王某某回忆说，10月初，北京总部突然来电话，通知去营口开紧急会议，成立了临时改革委员会，是曹某组织的。

　　记者问：“你不知道这是传销组织吗？”

　　“我当时也有这个担忧，最后一个进来的环民怎么办？曹某当时解释说，要搞创业革命，品牌代理。这个说想让我接受，当时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个地步。”王某某说。

　　营口会议回来后，王某某往明明商总部朱某某处汇去430万元外，其余资金由其自行给环民开支、退商退款，自其具有接收入会费权限以来至案发，黑龙江省各地流入王某某处总计1700余万元。

　　“参加该组织的人都有一夜暴富的心态。”齐齐哈尔富裕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广宇介绍说，周某某仅在富裕县就发展了147人，得款58万元。通过周某某上线抓获大庆总代理曹某某，最后在哈尔滨抓获黑龙江省总代理王某某。

　　经过缜密侦查，富裕县警方查明了全省参与传销人员数量及涉案金额形成了该传销组织全国网络结构图，为实施毁灭性打击奠定了基础。

　　打掉“领航人”根芽变成种打尽难

　　去年8月19日，大连市警方了解到有传销组织近2000人要在高新园区搞秘密聚会。

　　“接到任务是当晚10点多，当时高新园区分局民警全员出动，分了十几个小组去摸情况。进行车辆跟踪，发现有十几辆大车从火车站拉了人往同一个方向走，这就确定了地方是大连安博培训学校。”大连市公安局高新园区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方雷是最早参与侦破该案的民警。

　　中国明明商组织很严密，戒备很严，参会的人都有牌证，民警不好混进去。最后，民警乔装打扮成会务安保人员进入会场摸情况，了解到是中国明明商传销组织在大连开会。第二天凌晨5点左右，在保证每一个房间门窗都关上的情况下，防止跳窗、跳楼意外发生后，大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大连市工商局、高新园区分局联合将大连安博培训学校控制。 该传销组织总部的头鲍某某听到风声当时就撤了，没有到大连。

　　公安机关当天就清点排查1800人左右，当场抓获传销骨干人员4人。

　　“中国明明商”全称为“中国特色品质营销全民互助明明商”，2010年7月份成立，是以宣传和谐文化为名，假冒中国农业银行和文化部合作平台名义，虚构成立所谓的“中国全民借助银行”，以借款高额返利维诱饵，以生根发芽的方式发展下线，加入中国明明商的人，需要通过介绍人介绍到薪地，也就是各地区常设办公场所缴纳3990元人民币支助金也就是入会费和20元材料费，并填写“汝吾伊独善情理法借助银行司契单”办理“中国全民借助银行卡”，成为环民，环民要生根发芽也就是发展两个下线，环民有了根和芽后，就成为薪种，才能在生根发芽后的第三个月得到中国明明商的返款。

　　两年为期，谎称两年累计返利319万元。环民如果想按照上述规则得到返利，就必须将这种生根发芽发展下线的方式不间断进行下去，如果中间任何一个环节的下线在一个月内没有继续发展下线收取入会费，那么人员和资金链条随即断裂，环民则无法得到返利。

　　方雷介绍说，中国明明商实际上就是组织庞大、欺骗性较强、危害社会稳定的传销组织，其以高额返利为诱饵，采用双轨制方式发展下线，收取入会费，按照不能实现的返利原则进行返利，达到骗取环民入会费的目的。

　　“我们当时掌握另一负责人董某在会场，但由于情况一时摸不清楚，等发现时董某已经驱车奔营口了。20日晚10点多，我们当即成立追捕小组，到达营口发现，董某将车停在营口亲戚家，人又跑了，后半夜发现他人到鞍山了。这一路，我们那捷达车车轱辘都要掉了。到达沈阳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就2个人，一组在沈阳火车南站，一组在北站，大海捞针一样，在火车候车厅没有找到这个人。后来了解到，他混上了凌晨3点多钟去往北京的火车。我们当即决定坐飞机到北京，中午一点多到的北京，当时是什么都没有带，局里又派出一组到北京。”已是好几天没有合过眼的方雷说。

　　方雷说，鲍某某在北京市昌平区一个大院里出现过，我们就在门口蹲守了一天一宿，下午一点多钟，鲍某某出来了，我们上去抓的时候，他拿着行李准备逃跑。

　　“要拯救全中国！”被抓时，鲍某某这么解释成立中国明明商的目的。

　　传销来钱快，鲍某某被抓时按工资名义拿的一个月已经是达到十几万了。他被抓后，明明商高层起了内讧，大家都想取而代之。

　　宗某，在鲍被抓后就取而代之成为了中国明明商总领航人。“该传销组织的新加入者称为‘根’和‘芽’，其上线称为‘薪种’，‘种’被打掉，‘根和芽’会继续变成‘种’生根发芽，继续发展下去，领航人抓了好几拨，但就跟割韭菜似的，割了一拨马上又长出一拨。”方雷说。

　　5省市出动警力抓获犯罪嫌疑人97名

　　“屡打不尽，松散型的，打掉头目，下头就有人接上自己单干。打掉头后，根和芽继续发展，王某某被打掉后，该组织在伊春又有发展。”黑龙江省公安厅经济犯罪侦查总队副总队长邹玉祥介绍说，中国明明商传销组织多线多点开花，蔓延快难打尽。

　　多点开花，一个城市中可以有多个明明商头目，他们互相间谁也不认识，这一不同以往“拉人头”式传销组织，给侦破工作带来了难度。

　　记者了解到，2012年3月以来，公安部经侦局按照“先打头，后扫面”的侦办模式，先后部署山西、黑龙江、吉林等地公安机关对本地区中国明明商主要头目进行打击，并深入摸排该组织的人员架构和活动情况。随后，5月11日，部署各涉案省份公安机关开展集群战役收网行动。

　　各地公安机关迅速行动，分波分次开展打击工作。其中，山西、辽宁等地锁定核心人员，进一步扩大侦查范围，深入开展打击，并将相关线索及时提供各涉案地公安机关，为各地联动查处创造条件。

　　5月18日至31日，在公安部经侦局的统一指挥下，黑龙江、山西、辽宁、天津、吉林等地公安机关出动警力1100余名，成功侦破这一特大传销犯罪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97名，查扣、冻结涉案资金527万元。

　　法制网北京7月24日讯